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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其他人见状,也纷纷跟着买飞鸿的药。

    近来一段时间,飞鸿父子上街卖艺售药,每天的收获都还不错。销量增加,制药的工作也忙了许多。每天从街上收工回家后,飞鸿在师傅林福成的指导下练武,麒英则忙于制作药丸药散。

    第一部分禅城恩怨(2)

    居住的这座屋几乎要变成黄家的制药房了,这里已很像一个制药作坊,屋里摆满了各种制药器具:有竹木制成的箩筐、筲箕、筛子、木桶、风箱、木棒等;有石陶制成的石磨、石舂、瓦埕、石锤等;还有金属制成的辗船、刀锯、煮镬、剪蒂机等。除此之外,热风炉、榨汁机、碎粉机、天平、大秤、放大镜等,应有尽有。

    制作药丸药散,配剂是关键。为确保质量,这道工序一直都是由麒英亲自动手的。例如“武夫大力丸”的鹿茸、人参、燕窝和蜂蜜,哪样加多少,要配制得十分精确;“刀伤散”的田七、红花和沉香等,一斤一两甚至一钱一厘都不能有差错。麒英是个很严谨的人,只有自己亲自操作才能放心。至于其他如洗药、晒药、切药、煮制等工夫,则让飞鸿和他母亲干一些。

    林福成想尽快把铁线拳法教完,好让飞鸿接下来学他的飞砣功夫。因此这段时间早晚抓得都很紧,飞鸿也就少干了很多切药、榨汁、焙干等事情,专心学武。

    这一天林福成有事,飞鸿收工后便自己练习了“铁线拳”中的第四式“老僧挑担”、第五式“惊鸿歙翼”以及第六式“左右寸桥”。练得一身大汗后,他想休息一下,就来帮父母干活。

    每逢制药丸药散时,飞鸿最喜欢争着推辗船,此时也不例外。这种制药的辗船是铁铸的,长约两尺,形状很像一艘小船。船身中间有条深坑,碾粉时把药材放在坑中,用一个铸有铁柄的铁轱辘在船坑上前后推动,反复用力就可把药材碾压粉碎。

    飞鸿喜欢推辗船,因为他觉得干这活既可以练内功,又可以边干边谈话。想起前些日子父亲曾跟那位被林师傅误伤的人去救治一位重伤者,飞鸿禁不住问:

    “老爸,那个伤者的伤情现在怎样了?”

    “伤得太厉害了,用了几副药倒是没生命危险了,但伤情较重,不是一两天能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为何被人打成那样?什么人这么狠毒呀?”

    飞鸿边干活边问。麒英说:“江湖恩怨,谁说得清楚。小孩子只管做好自己的事,不该管的别多管闲事。”

    父亲这么说,飞鸿也就不好多问了。麒英不想让飞鸿知道,是不想让他卷入到其中去。被打成重伤的人叫老吴,是一个小生意人。麒英认为,不管在生意场上有什么纠纷,对方都不该将人打成这样。飞鸿生性耿直,路见不平肯定要伸张正义的,他年幼社会经验欠缺,麒英怕儿子打抱不平惹来大麻烦甚至杀身之祸。

    俗话说:“商场如战场”,麒英不想介入别人的纠纷中,但别人却设下陷阱让他钻。

    那是在飞鸿学完了“铁钱拳”108个动作不久,已开始学飞砣技艺的飞鸿像往常一样在白天随父亲上街演技卖药。飞鸿表演了拳术之后,又演示了一套“五郎八卦棍”,博得观众一片喝彩声。

    飞鸿正要介绍祖传的跌打良药,人群中有人站了出来:“黄师傅,你家的药不错,都卖给我吧!”飞鸿循声望去,看见一位中年男子已满脸堆笑地站在他父亲黄麒英面前。

    那人对麒英说:“我叫雷善德,是仁德堂的主人。家父雷义仁,是佛山有名的善人。我们也开药铺,给那些没钱治病的人送药。你们家的跌打损伤药不错,有多少我要多少。”

    飞鸿父子一听这话,心里都很兴奋。如果真的有多少他要多少,那岂不解决了大问题,以后就不必天天上街卖艺售药了。

    “久仰仁德堂大名,久仰雷公父子大名。”

    飞鸿父子上街卖药,经常从仁德堂门口经过。这“仁德堂”原来是从雷氏父子的名字中,各取一个字组成的。近两天,他们看见仁德堂门前站满了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的穷人。他们排着队,手捧破钵在等待仁德堂主人给他们施粥。

    雷善德递上自己的帖子:“我不打扰你父子的生意,请你们尽快到仁德堂一聚,商量一下药价,或许我们还可以采取别的方式合作嘛!嘿嘿……嘿嘿……”

    飞鸿看见雷善德皮笑肉不笑的样子,觉得他脸上堆出的那点笑容实在太勉强,心里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反感。

    晚上躺在床上休息时,麒英还在想这件事。雷氏父子自己开药铺,从我这里倒手卖药能赚多少钱?药价太高没人买,太低了做二手生意没多大赚头。会不会还有别的企图呢?如果有,又是什么企图呢?

    麒英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,也就不去多想了。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”,麒英准备坐观其变。他带着飞鸿继续上街演技卖药,同时他暗地里打听雷氏父子的为人。

    第一部分禅城恩怨(3)

    过了两三天,雷善德见麒英父子没有动静,特地派人到飞鸿家来请他们,还郑重其事地写了大红请柬。麒英有点过意不去,就带着飞鸿到仁德堂登门拜访。

    仁德堂的正厅供着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像,神像面前点了一排香,香烟袅袅把整个大厅都笼上了一层香气。飞鸿父子刚进门,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雷氏父子就双手抱拳说:“贵客临门,有失远迎,有失远迎!”

    雷义仁吩咐下人准备丰盛的午饭招待飞鸿父子,麒英见状连忙制止:“雷老不必客气,时候尚早,咱们商量完事,我们还得上街去卖药混口饭吃。”

    雷义仁说:“你们父子俩真是捧着金饭碗,不知如何觅食呀!凭着你们的武艺,完全可以替有钱人当保镖;凭着你家祖传的药方,也可以卖个好价钱。今天我请你们来,就是商量这事的。”

    雷善德也说:“你们开个价,把‘大力丸’和‘刀伤散’的药方卖给我家,不就有钱花了吗?”

    飞鸿父子听了一惊:原来如此!

    麒英说:“药方是祖上传下来的,卖掉药方不就是背叛老祖宗吗,我黄麒英再穷也不干这种事。上次你说要买我的药,这次怎么又变成买我家的药方了呢?”

    雷善德尴尬地笑笑“嘿嘿……,这个嘛……”

    雷义仁见状忙给他解围:“其实都一样,你要是不肯卖药方,也可以采取合作的方式,我们办个药厂,生产‘大力丸’和‘刀伤散’,你要几成股份,可以提出来。”

    飞鸿心直口快,立即打断他的话:“你的意图我知道,办厂还不是想搞到我家的药方。告诉你,别打这个歪主意!”

    “飞鸿,你怎能这样无礼?!”麒英假装十分生气地凶了飞鸿一句,然后转身对雷氏父子说:“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,至于合作办厂的事情,容我回去好好想想,行吗?”

    雷义仁说:“好的好的,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嘛,好好考虑一下,想好了来找我。”

    雷善德面有不快之色,飞鸿父子要告辞,他不冷不热地说了句“恕不远送!”

    从雷家仁德堂出来,麒英对飞鸿说:“时间还早,我们去看看老吴的伤好得怎么样了吧!”飞鸿一言不发,跟着麒英往前走,他心里还在想雷氏父子的事。

    到了老吴家,老吴问麒英父子怎么这么早到他这儿来,因为平日麒英来给他治伤,都是利用下午收摊以后的空闲来的。麒英直言相告:“仁德堂的雷氏父子请我们去谈一笔生意,生意没谈妥时候尚早,我和飞鸿就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刚才说和仁德堂的雷氏父子谈生意?”

    麒英回答:“是呀,你和他们很熟?”

    “不仅是很熟啊,我和他们父子还有永世难忘的深仇大恨呢!”老吴说:“以前我对你说,我的伤是生意场上的纠纷引发的,其实这哪是一般的纠纷,说白了就是雷氏父子强取豪夺不成而报复我的结果啊!”

    飞鸿听说跟雷氏父子有关,就扶着老吴背靠床头坐起,让他从头到尾把事情讲述一下。老吴憋了一口恶气,一直没处宣泄,于是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……

    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讲起。那时候的老吴在仁德堂不远处开了个小店,主要经营饮食业。雷义仁的仁德堂常要招待生意上的客人,不时会到老吴的店里来吃饭,一来二往老吴就和雷氏父子熟悉了。每年仁德堂都会装模作样地搞几次施粥给穷人的活动,熬粥的事也多交给老吴的店做,算是关照老吴的生意。

    老吴人缘好,店里生意不错,很快便积了点钱。见店里生意好,雷氏父子眼红起来,就想将其占归己有。雷善德找到老吴说:“我们合伙经营怎么样?”老吴一听就知道他不怀好意,当场就婉言拒绝了他。

    雷义仁有位儿女亲家在佛山镇衙门里任一官半职,经常带着衙役前呼后拥地到雷家走动,雷氏父子因此根本不把一般的百姓放在眼里。有了这位儿女亲家做靠山,巧取豪夺更不择手段。老吴不愿与他家“合伙经营”,雷善德当面警告说:“早点关门吧,否则到时候你会想哭都哭不出来!”

    果然老吴店里不久就出了事。有一对讨饭的母女来到店门口要饭,老吴让他们进来,端了两碗饭和一些菜给她们吃。吃过不久,不知为何母女俩双双昏倒在地不省人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