奥菲娜先帮婆婆拖开椅子,见两个小孩都不肯靠近铂赛尔,只得把另一边的椅子搬到梅莉女士身后,这才让两个小家伙入座。
“我很抱歉,但当时的情况很糟糕,没有给我太多的思考时间。”奥菲娜干脆把厨刀抽出来,放到桌面上,“手里只有这一把武器,我只能用它突围。”
“不要误会,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。”
铂赛尔看着躺在桌上的厨刀,眉头皱紧又松开:“其实被你拿走,它能发挥出的价值要比躺在宝物库多很多。”
弗朗茨:…………
莫名其妙地,他突然想起小阿鲁基缇夫人用这把刀刨鱼的英姿……
嗯,布兰克里夫大人说的“价值”应该不是这个吧?
见奥菲娜有些意外地看过来,铂赛尔也没隐瞒,直接把最大的一个消息抛了出来:“一只魔物破坏了王都中央高塔上的「铜钟」,导致‘剧毒魔女’混进了王廷。国王陛下和大主教冕下不幸遇难,现在已经回归真神的怀抱。”
奥菲娜显然没想到这个,整个人直接呆住。
梅莉女士则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,从行李里翻出两个水滴状的金属。
“我们在库尔斯顿杀死了一只水怪,从它的肚子里得到了这个。”
双方快速交换了一下信息,总算把之前没有搞懂的情况串联起来了。
“原来是从王都下水道爬上来的……真不错。”铂赛尔冷笑一声,朝弗朗茨一招手,“立刻把这个情报发回王都。”
弗朗茨正要应声出门,又被梅莉女士叫住:“顺便去烧点水泡茶,我一上午都没喝水。”
卢克抱着米娅,在旁边小声提醒道:“那个……家里的茶壶坏了,还没来得及买新的……”
梅莉女士皱了下眉,但很快又把这个简单的问题抛给弗朗茨,指向操作台上的苹果:“那就随便煮点东西,正好我还有点饿。”
如果是别的副官,这时候可能会生气。
但弗朗茨在塞勒梅尔就有过被老太太支使来支使去的经历,此时也只是叹口气,便去搬柴火了。
短暂的交流结束后,室内的几人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铂赛尔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,话题突然转向另一个方向:“听弗朗茨对你的称呼,你结婚了?”
奥菲娜刚从国王已死的冲击中回过神,听到他的问句也只条件反射地点点头:“嗯。”
就像看到她穿着裙子出现后,便快速接受“奥菲纽斯是女人”的设定。现在听到她已婚的消息,铂赛尔也只是很平淡地点点头,视线转向一旁的老妇:“那这位……”
奥菲娜这才想起他们说了半天都没给双方做介绍:“这位是我丈夫的母亲,老阿鲁基缇夫人。”
又对梅莉女士介绍道:“这是铂赛尔,和亚当一样,是我在王国军中的好友。”
梅莉女士:“哦,就是那个大块头让你小心的人。”
奥菲娜:“……您当时听见了啊……”
“那个大块头的嗓门不小,我耳朵又没聋。”梅莉女士矜持地整理了下鬓发,“听说,还是唯一一个猜对你逃跑方向的人……”
她突然嗤笑一声,非常不友善地瞥了对面的男人一眼:“……又有什么用?如果不是这次我们主动出现,他再找十年也不一定能找到。”
铂赛尔感受到老人的敌意,却只是淡淡垂下眼:“如果是有‘魔女’的庇护,我找不到她的行踪也很正常。”
砰————!
木杖的底端敲击上地面,梅莉女士看向男人的眼神已经变得十分危险。
“我想,我刚刚的举动已经表明了我的立场。对这位小姐之前遭受到的冒犯,我也感到很抱歉。”
铂赛尔先是对米娅微微颔首,视线再次落到老妇身上。
他放下交叠的双腿,脊背挺直,坐姿变得正经很多:“但如果传闻是真的,‘魔女’的血真能治愈一切疾病,我确实有一事相求。”
他简要说明王都现在的状况,解释道:“外城居民的石化还不算太严重,但如果真如那头驴所说,石化的部分会随着时间蔓延到全身,那事情就严重太多了……”
多奴姆当时下毒的路线很随机,又经过两天的发酵,等铂赛尔意识到始作俑者并实施抓捕时已经有很多人中毒。
如果石毒会扩散,铂赛尔能想到的、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截肢。
可健壮的成年人都未必能接受截肢,老人和孩子就更危险了……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一幕。
随着他的叙述,梅莉女士的表情也渐渐平和下来,甚至开始帮他一起分析。
“你一直追着那头驴到这里,其实也并不是想立刻杀死它吧?”梅莉靠回椅背,“你想拷问出真正的解药?”
铂赛尔点头:“拷问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先耗光它的精神,在它即将崩溃的时候才能得到实话。否则只会重走大主教的覆辙。”
梅莉女士看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,但到底没有隐瞒。
“你的想法没有错,那只驴应该也没有说谎。这种类型的魔物,一般解药都在自己身上。”梅莉思考片刻,分析道,“既然不是血液,那也应该是其他□□。不是眼泪就是汗液,等你抓住它后再抓几只老鼠实验一下就知道了。”
铂赛尔闻言,脊背更挺直了一点:“可它被一团影子带走了,那应该是魔王乌洛提的手下之一……”